6月13日，數以千計的人來到南非夸祖魯省KwaHlathi村，掘地三尺，到處亂挖，希望能找到一塊鉆石。據說前兩天，一名牧民在這里偶然挖到一塊透明的石頭，有人說是鉆石，有人說是石英晶體，立刻吸引了南非各地的人們蜂擁而至，希望分一杯羹。

南非經濟長期遭受極高的失業率之苦，數百萬人陷于貧困，并助長了嚴重的不平等現象，新冠疫情則使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很多人都希望能夠挖到鉆石，以解決生活之憂。當地政府正在派人取樣調查，以確定挖出的這些石頭到底是不是鉆石。

幾乎是在同時，6月17日，南非的鄰國博茨瓦納，一顆被認為有史以來第三大的鉆石向公眾展示。這顆鉆石是兩周前出土的，重1098克拉（1克拉=0.2克），目前存放于全球鉆石巨頭戴比爾斯公司旗下的礦業手中。

這塊鉆石長73毫米，寬52毫米，厚27毫米，售價還沒公布。但在2017年，有史以來發現的第二大鉆石Lesedi La Rona曾以5,300萬美元的價格售出。

博茨瓦納出產的寶石級鉆石平均品級高，是世界上按價值計最大的鉆石生產國，平均每年生產量在2000萬克拉以上，最高年產量則可以超過3000萬克拉。博茨瓦納不僅鉆石產量大，還經常有100克拉以上的寶石級毛鉆面世，動輒以數百萬美元的天價拍賣，這次的千克拉等級產品再次顯示了這里的鉆石品位。

天然鉆石之所以這么昂貴，除了極具迷人品質之外，還因為它的產量稀少。天然鉆石的產生需要極其苛刻的條件，寶石級鉆石的形成，需要的壓力一般在4.5～6.0Gpa，溫度大約為1000～1500攝氏度。過去只有地幔深處大約160km左右才能滿足這個條件，目前地質勘察認為，絕大多數鉆石形成于33億年前及12～17億年這兩個時期。

據測算，地下160公里左右的位置應該有大量的鉆石，但只有少數會被后期的巖漿活動，通過火山口帶到地表。

由于鉆石昂貴，自然就有人想仿照鉆石的形成方式，用人工的方式培育鉆石，其中，臺灣人毛河光是一個佼佼者。經過長期摸索，2005年，毛河光發現了人工鉆石迅速生長的秘方，生產出了一枚重達10克拉的鉆石，其純度可與天然產的相媲美，此事當時轟動了整個鉆石界。

目前人工合成鉆石主要有兩種生產方式：CVD和HPHT。前者是化學氣相沉積法，后者是通過高溫高壓的方式合成鉆石。CVD以生產大顆粒合成鉆石為主，HPHT主要生產小碎合成鉆。在人造合成鉆石上，自90年代以來，中國人的技術一直遙遙領先。2019年中國科學院又有突破，以籽晶片和甲烷氣體制造人工鉆石，能以每小時0.007毫米的速度生長，每個氣體槽中每星期可以長出一克拉大小。它的硬度、純凈度都可以媲美天然的鉆石，但價格卻只有天然鉆石的六分之一。

人造鉆石產量不斷提高，不斷拉低的售價大大威脅到天然鉆石高高在上的地位。為維護其既得利益，2015年，全球最大的7家天然鉆石礦業公司聯合成立鉆石生產商協會，并啟動“唯真甚罕，真如此鉆（Real is Rare，Real is Diamond）”的推廣項目，通過一系列的營銷手段，向消費者營造“天然才是真正的”觀念。

可是隨著科學的普及，越來越多人逐漸認識到，天然鉆石和人造鉆石本質上其實并沒有任何區別，一些生產商的人造鉆石，無論從硬度還是品相上，都比最好的天然鉆石還要優異。2018年7月，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對其寶石指南做出重大修訂，制定了天然鉆石和合成鉆石新的商業行為規則，此決策基本拒絕了鉆石巨頭戴比爾斯游說團隊的建議。新版本中，鉆石定義中移除了天然一詞，明確人工合成鉆石也屬于一種鉆石。該修訂版中還規定，“不可在商業行銷中，以合成一詞制造對手的合成鉆石不是真鉆石的印象……這是誤導（消費者）”。

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對鉆石定義修訂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大勢所趨之下，2018年9月，向來堅持賣天然鉆石首飾寶石的鉆石品牌戴比爾斯亦開始銷售人造鉆石，其一克拉人造鉆石最低定價才800美元， 這與天然鉆石同格商品的售價相差高達十倍。2018年全球市場上，一克拉天然鉆石價格約8000美元，同規格的人造鉆石為4000美元，戴比爾斯給出一克拉人造鉆石800美元這個令人瞠目的售價，恐怕絕對不是出于良心，而是想繼續在消費者的心中灌輸“天然才是真正的、天然才是高貴的”這個神話。成效如何，就看普羅大眾買不買帳了。

在新技術不斷推動下，人工鉆石的產量早已大大超過天然鉆石的產量。2021年5月，央視財經新聞曾報道過河南一家企業，其人工合成鉆石的生產速度，最快兩周就可以生產出七、八克拉的鉆石了。

據統計，現在天然鉆石每年產量大約1.5億克拉（30噸），總值接近90億美元。而人工合成的鉆石，2017年僅中國就有250億克拉，即5000噸，占全球總量的90%，遠遠超過了天然鉆石，當然，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用于工業生產的鉆石。但假以時日，如果合成鉆石技術速度更快，質量更高，制造鉆石跟制造玻璃一樣，到時候還有人會相信戴比爾斯著名的廣告詞“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這個神話嗎？

說不定，未來的廣告文案是：見證愛情無需傾家蕩產，1克拉，9塊9，全國包郵。

作者：綠野仙蹤，編輯：徐德文

來源：徐德文科學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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